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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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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方腊军已经打到宿州时,消息终于传到了开封皇宫里。

宋画宗当时正在和妃子例行公事,被突然传来的消息吓得萎靡不振,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看到内容时,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如在梦中。

随后,便是老泪纵横:“怎会如此,怎至如此啊!”

十八年前,他从兄长手中接过这大宋江山时,明明府库丰足,势压西夏,南平交广,怎么才区区十八年,就已经被辽人铁蹄践踏,甚至连东南的匪军也快打到东京城了?

“童贯!他昨日还传信给朕,说已围困杭州城,东南匪乱平定在即,朕还重重嘉奖了他!”画宗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文质彬彬,气定神闲,他惊慌而惶恐的声音咆哮在雕梁之上,“如此欺君瞒报,朕要诛他九族!”

如果是平时,在西夏之事上,一点小的成败隐瞒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连这种大事都敢瞒报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一想到当初被围困在大名府时,那连他都只能一日两顿的日子,画宗不寒而栗,再想到在辽手中,他每日刷马喂马的痛哭流涕……

画宗强自忍下了内心厌恶立刻亲笔连下了三道金牌文书,要求童贯立刻回师。

随后又将自己的一干亲信招来,要他们给出对策。

但还能有什么对策呢?

当然是固城坚守,奸臣们虽然狡猾了些,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只要皇帝不拖后腿,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主动打开城门,守上一两个月,等江南大军回师,京城之围便立刻解了。

现在关键当然是要稳定人心。

但也有人反对,梁师成做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内宦,当然能看出皇帝的心思——官家如今已经不放心京城了,毕竟京城是已经被攻破过一次的地方,便出言反对,说京城四战之地,一旦被围,就很难有补给,希望皇帝去洛阳暂避。

也有很多人害怕万一,站在了皇帝这边。

于是,一连吵了两天,朝廷上都没什么定论,倒是新的军情传来,说是贼军势如破竹,今天又前进了两百里。

距离远时,大家还能侃侃而谈,但随着距离接近,贼军的威势,仿佛又唤醒了众人沉封已久、不愿想起了惨痛回忆。

当年他们也觉得能和辽人一战,可如今大军都已经快打到京城来了,他们手中那点禁军,是真的能一战吗?

说穿了,这里的主事人,皇帝,不想留守的心已经放在脸上了,但抛弃都城无疑会给他本就已经到底的政治威望雪上加霜,于是他准备找个太子监国,再逃亡。

可是,他的儿子已经没了,都被抓走了,就算他这一年多努力耕耘,还是只出生了一个小公主。

至于立宗室子为太子——那也不行,太子之位立起来很难,但废起来更是家国动荡,再说了,宗室剩下的孩子都是十岁小孩,也镇不下这一众大臣啊。

但就在画宗犹豫不定的时候,新的消息传来,大军已经打到亳州,只要再过两日,过了鹿邑,就要打到开封府了。

翻译成人话就是,跑吗?再不跑,就要来不及了。

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在新年将临之季,画宗委托张叔夜镇守京城,他则带着一万禁军和一干大臣,出西城门,一路奔向洛阳。

……

几乎同时,张荣到一从到达了不远处的陈州的一处郊区,便换上新的衣服,拿到勤王的各种文书,瞬间横跳到了大宋的阵营。

“走了兄弟们,咱们要去勤王了!”他拿着一支火枪大声吆喝着。

第197章 父子深情

洛阳离东京城并不远, 只有四百多里的距离,若是平日,只要坐着漕船, 顺着汴河口入黄河,再从黄河入洛水, 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

但可惜的是, 这时间已经是腊月年节,天寒地冻,黄河和汴河都结冰了, 船运自然也不从谈起。

画宗西逃,按理来说, 应该是很顺畅的。但可惜的是,这次走得实在是太匆忙, 很多随行官员拖家带口,禁军又大多是本地士卒, 妻儿老小都在东京城里城外住着, 如此抛家弃子, 一时间, 士气极端低落。

加上已是寒冬腊月, 这个日子行军, 无论是画宗还是百官,都有些有抗不住。

如此一来, 前一日速度还不错, 全力前进, 顺着金水河一天就走了六十多里路, 到了一处叫白沙镇的地方暂时歇息。

但未想到只是一晚上, 天上便降起大雪, 积雪阻路,加之起了大风,这一夜里,便有百十名士卒冻伤。

如此,速度自然便上不去了。

但此时再退回去,又害怕正撞上那贼军,只能让有马的轻骑与车马,护着皇帝与百官,先去数十里外郑州城躲躲,在郑州城略做休整后,再去洛阳。

于是张荣等一千多人追到郑州时,就听说皇帝在这里大发雷霆,城中乱成一团,这些百官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张荣带着县令文书批复的勤王书册,带着恶意地前来报告禁军统领姚仲平,那方腊匪军听说陛下西行后,正带大军赶过来,如今已经到了五十里外中牟县。

他的文书都是真的,当然也经得起查,画宗等人虽然怀疑了一下真假,但也不敢耽误,这时再想跑,似乎有些晚了,便只能咬咬牙,借着郑州县城的那普通的低矮城墙,暂时抵御,同时要求后方的禁军速度前来守城。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传令兵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后方禁军的手中,张荣早就派人埋伏在路上,把传令兵拿下。

而后方的禁军本来就士气低落,皇帝又先走了,先前辽人攻城,大宋失了最后的两万多骏马,他们急行一日,腿脚早就冻得僵麻,便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没有收到禁军的消息,画宗等人都慌了神,若是平时,他们倒也能等上一等,可如今他们早就是惊弓之鸟,等了半天,还没有消息,一时间,朝臣吵成一团,一边又派人去问消息,一边又开始争吵讨论起来。

但这样临阵磨枪又能有什么作用呢,他们相互指责,有说都是王相的错,都是他为了粉饰太平,瞒报了东南之乱,这才让方腊军这小小的民乱,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也有人说这是童贯的错,辽人退兵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修缮的京城的武备,让禁军数量不如,这次还带走大量禁军,导致东京空虚。

还有人说是朱缅的错,都是他在东南倒施逆行,祸乱百姓,才至有今日之乱。

还有人说是蔡京的错,都是他搜刮天下,朱缅王甫都是因他起势,他是天下乱源……

但是众人都没说出的话,大家心照不宣,就连画宗自己也在这些争吵中恍惚感觉到了阵阵悲凉——他们说的话,到头来,所以有的源头,都在指向他这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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