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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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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摸着胡须,大赞道:“不错,这法子可行,我得上书官家,请张相派人主持此事……”

王洋摇头:“这,若是上书官家,怕是很难成功。”

“这是为何?”张叔夜眉头一皱。

王洋叹息道:“你也是蒋公的门生,这些年来,变益法为厉法之事,难道还少了么?”

当然不少,做为变法派的一员,张叔夜可是亲眼看到明明是好心的有益之法,如何被贪官酷吏用来变得法儿坑害百姓的。

张叔夜有些无奈道:“但,总不能因为畏惧失败,而不去改变吧?”

王洋解释道:“非不可,而是不可由官府行事,须得由本地羌人去行此事,否则以官府之能,怕是难以有多少利润,落到各地城寨身上。”

张叔夜并不是旧党那种耻于言利的人物,变法派对经济问题还是有所了解,闻此言,便大感不悦:“我大宋子民都未有利,如何能将羊毛之利,奉送于羌民之手,由我说,拿些米粮将他们打发了便是,赚来的钱,用于边州民生,都是正理。”

王洋看着张叔夜,发现这种回答当年几乎是和自己问师父的一个问题一模一样,便把当年师尊信里的回复略做修改,直接使用了:“张监司,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没有给供货商留下足够的利润,河湟羌人为何要放弃劫掠,专心为我们牧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们并非不得利,只是要留下一份,惠及边民,免得他们心向西夏……”

说到这,他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下边的内容,继续道:“我大宋教化边民,多以威加,不以利诱,如能以羊毛之利,勾连党羌之民,将来攻占西夏,也能更为受用不是?”

张叔夜微微点头,觉得有道理——相比于每年朝廷丢在西北的军费,这一点利润,当真是九牛一毛。

“所以,这些商户如何做,更让他们自行觉决好了,我们能帮的事情,便是搭好台子,让边州之民,自己寻些出路。”

张叔夜点头,他细细想了这个办法的前后,又不解道:“可是,中原之地本就有商户去收购羊毛,我们若是不主导此事,又能做些什么?”

重头戏来了!

王洋集中精神,认真道:“我们需要定下规矩!”

张叔夜眸光一闪,瞬间锐利起来:“您是说……”

王洋侃侃道:“我们需要定下规矩,如羊毛一斤最低以多少价格收买,建立交易行,为两边的商户做下担保,规定不同上品、中品、下品的区别,如此一来,收税便利,也可以方便两方交易,但这有一个最大的难处。”

张叔夜道:“请讲。”

“钱!”王洋斩钉截铁道,“没有钱,那么就无法抬上最低的价格,至少要有收购一州之地羊毛的价钱,才能将这规矩做起来,没有这样的实力,无论是朝廷如何规定,两方也只会私下交易,不会理会朝廷规矩。”

很简单的道理,你说十文一斤,但没人收购,我就卖不出去,但如果你朝廷愿意十文一斤收购了,那无论商户说破天去,你也不可能九文卖给商户。

张叔夜长叹一声:“那,这事应如何做呢?”

收购一州羊毛,那至少要数十万贯,超过了大部分州府一年岁入……

王洋继续道:“这事,你需要找宗知州,以他为担保,可以说服新镇的商户,以规定的价格购买,他们本来就是最终的买家,必是有这个钱财的。”

张叔夜听到这里,兴致已经不高了,因为这个计划就算献上去,也只是给这密州宗泽刷声望,他若想得这声望,重入仕途,至少得当上这密州知州……等等!

张叔夜骤然想起种彦崇要他来新镇的目的,险些扯下一根胡须,痛得他用极大的毅力才维持住表情不变,他沉声道:“不知阁下,可知延安府宣武校尉种彦崇?”

“当然知道,”王洋摸了摸脸,用复杂的语气道,“那是吾之师兄,已有两年未见了。”

张叔夜心中越发明了,不由笑道:“原来如此,老夫此来,正是种校尉推荐而来,不知阁下师从何人,可否让吾一见?”

“吾师为桃园之客,避世已久,”王洋遗憾道,“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引见。”

张叔夜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不动声色道:“却是我没那福气,他让我来此,怕也是令师的主意吧?”

王洋疑惑道:“这,从何说起?”

赵士程全程看完,以说王洋还是嫩了些,张叔夜可不是那些没文化的老农,而是家学渊源、历经宦海浮沉、见过变法成败、官龄比宗泽还长的老油条,你光是给他萝卜,他哪那么容易上勾啊!

他跑出门找了一张纸,随便写了几个字,又跑回房里,看王洋还在和张叔夜打太极,就站在椅子上,将手上纸,在张家父子背后展开。

王洋抬眼看到那几个字,目光微微一凝,轻轻点头,便语出惊人的道:“张监司,吾便也不绕弯子了,此次师兄引你前来,是因为朝中大变将至,想让你接任密州知州,免得朝廷来了恶吏,损了我师兄弟这点积业啊。”

张叔夜皱眉道:“哦,如今朝廷中,张相励精图治,又哪里会有大变。”

王洋微微摇头:“快了,还有明岁,官家便会召蔡京入京,复得相位。”

张叔夜执杯的手一顿,杯中酒水,险些便洒了出来。

他儿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养气功夫了,立刻大声道:“怎么可能,这才一年时间!张相无过,怎么会罢相?”

不怪他心急,因为他爹就是被蔡京拿下来的,就是因为蔡京罢相了,才准备着积累些威望,想要复职,这要是蔡京重新上位,那他们一家人,还能有出头之日么?

王洋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张叔夜。

这位头发斑白,却依然有英武气概的文士,却是长长一叹:“官家这忍耐,不过两岁么?”

他没有问对方哪里来的消息,但他却也明白,蔡京不会罢相太久,因为没有人能比他更会揣摩官家的心意,当然也明白,除非自己愿意依附蔡京,否则,便只能等着蔡京老死,再谈起复之事了。

再看看面前的小辈,他忍不住调侃道:“如今老种相公也是闲赋在家,吾如今区区一个监司,如何能越品而任知州?你们这师兄弟,真以为朝堂之事,如此容易?”

王洋微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张监司不妨在这镇上,多等两天。”

张叔夜本来也是这么准备的,道:“那便先谢过王里正了。”

王洋于是告退,走的时候,还伸手带走了旁听的小朋友。

才一出门,在新镇说一不二的王里正便垮下脸来:“小公子,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好惨,才说下大话,就没有了,这张叔夜根本不像宗知州那么为国为民。

赵士程拍拍他:“是你急着表现,让他察觉了,放心,他已经在勾上了,只是在和你拉扯,至少,他儿子已经咬勾了。”

王洋抱怨道:“那儿子好骗,可那爹却不像赵观察那么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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