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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被揭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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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云雾敛默然长叹,拿着那只沾染了毒血的银针去烛火上烤,“知道是鸩毒,谁下的,你心里应该也有数了。”

卫旸冷嗤。

有数,那可真是太有数了。

五年前的一幕幕逐渐浮现脑海,像是火绳引燃硝石,他满腔的血液都几近沸腾。又是一记惊雷,霹得满世界一片惨白。他的脸印刻在其中,每一笔都深邃狠辣,仿佛炼狱归来的修罗。

窃蓝和银朱被他散出的威压震慑到,克制不住软了膝盖,“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然就算知道是谁下的毒,却也解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众所周知,鸩毒乃天下奇毒之首,便是寻到那制毒之人,也解不开这剧-毒。

除了……

“上次千秋节,连瑾献上来的那条那浮萝鱼,你研究得如何了?”卫旸转身问。

云雾敛指尖一颤,火苗燎到他皮肉,疼得他咬牙“嘶嘶”直抽凉气儿,却还不忘怒视卫旸,异常郑重地道:“不行!”

虽说卫旸只开了个头,并没切入正题,但他也不傻,立马就明白过来,这家伙想干什么。

那浮萝鱼,世间最矛盾的存在。

众所周知,它身上无一处不淌着剧-毒,触肤便可封喉,但却也能以己之毒,攻彼之毒。无论何毒,只要遇上它,便都能轻松化解。用好了,就是世间少有的救命良药!

那日千秋节过后,他便特特托卫旸将鱼从宫中搞了来,琢磨如何利用它,来解卫旸身上的鸩毒。研究了这么久已颇有成果,只要再给点时间,他就能制出天下独一无二的鸩毒解药。

这节骨眼,卫旸突然提起那鱼,所求为何?傻子都能猜出来。

“你清醒一点!”

云雾敛怒喝道:“你是知道的,鸩毒毒性剧烈,想用那鱼解毒,其余部分都无济于事,只能挖其内丹精华。可内丹就只有一个!你若给了她,你当如何?别忘了,你身上的毒也就只剩下一年光景了!不要命了吗?”

惊雷打下来,直照得他胸膛起伏如山。

他甚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若不是事情当真严重至斯,他断然不会如此,更不敢当着卫旸的面这么吼他。

卫旸却无动于衷。

小姑娘一日不醒来,所有的劝告和怒吼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耳畔的一阵风。

抓住云雾敛的衣襟往自己身前一拽,卫旸径直瞪视他,眸底燃着熊熊大火,似要将眼前人焚烧殆尽,一字一顿地说:“床上躺着的,就是孤的命。你若不救她,孤也绝不独活!”

第53章苏醒

云雾敛到底是拗不过卫旸,黑着脸,气愤又无奈地点了头。

用那浮萝鱼给元曦解毒的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但药毕竟还没有真正制成,云雾敛欲回华相寺继续研究,毕竟鱼还在寺里头。卫旸却放心不下,连夜打发人上寺里把鱼取回来,让云雾敛就在东宫里头,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干活,全太医院都十二时辰听候他差遣。

明面上说,是为了许他一个更好、更方便的地方,实际上还不是信不过他,怕他带着鱼跑路?

这么多年信任和好友情谊,终归是喂了狗!

云雾敛白眼翻得眼皮子都快抽筋,从铜雀台出来,嘴巴就没闲下来过:“平日满嘴的仁义道德,想不到关键时候,也是个重色轻友之徒!我当真是错看你……唔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捂住嘴,直接拖了下去。

然他这人吧,面上的确不怎么着调,但做起事情来还是靠谱的。千秋节过后,他便一直在琢磨这鱼的事儿,眼下又有太医院帮忙,那些穿官袍的本事虽然没他大,但好歹也是精通药石的人,给他打下手也是绰绰有余。

一群人强撑着两眼,不眠不休接连着熬了几个大夜,总算是在出事后的第三日,紧赶慢赶地把解药给制了出来。

然这药毕竟是新制的,以那浮萝鱼入药也是世间头一遭,时间又那么紧张,药丸也只有一颗,他们都没法找人先试药,成效究竟如何?郡主的身子能否吃得消?服下之后会不会出现其他不适之状?

没有人敢打包票。

便是云雾敛这么个散漫惯了的人,将药丸交给卫旸时,也沉凝着脸,语气异常郑重:“我已尽自己最大所能,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卫旸接过药,却是茫然了。

头先药还没做成的时候,他早催晚催,盼着能快些拿到解药。夜里闭上眼,脑海里也都是那条小红鱼,和那日小姑娘在他眼前吐血昏迷的景象。全是红色,大片大片的红色,铺天盖地,无声无息地将他覆盖住,攫了他的心脉,也断了他的呼吸,直折磨得他到天明都不能安歇。

当初自己中鸩毒,他都不曾这般焦急过。

然眼下,药做出来了,也送到了他手上,他反而退缩了,脑子里嗡鸣不止,像是架起了无数风车。

良久,他才重新寻回自己的声音,却也喑哑得无法入耳:“你有几成把握?”

云雾敛唇线抿得笔直如刀切,半晌才道:“至多三成。”

卫旸身形猛烈一晃,托着药丸的手下意识就要捏紧,将这诓骗人的玩意儿狠狠摔在地上。可指尖即将发力的一瞬,他又生生将力收住。

只有三成,他又如何?

眼下,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希望。

他是太子,是整个北颐说一不二的人,股掌之上,杀异己,定朝堂,手握天下无所不能,可真正到了生死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愁云沉沉碾压在皇城上空,帝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太阳了。

穹顶似都要支撑不住,挤压出闷闷地轰隆声。又是一道闪电,将浑浊的人世撕开一道惨白的口子,大雨顺势灌入。檐角很快支起水幕,白雾激荡,宛如万军压境,整座皇宫都成了无根的浮萍,飘摇不定。

卫旸明明站在屋内,却似立在大雨之中,像一条迷茫的丧家之犬,面对残酷的天道,只能无助地咬牙,咬到牙根都渗出了血,也无力违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无力地回荡在广阔而沉闷的大殿之中:“伺候郡主服药,倘若郡主不能醒过来,孤要你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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