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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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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慈压根不清楚这方幻境里有什么,先前一番说辞只是为了暂且把薛照微留在眼底下。现下搞不清什么情况,薛照微又彻底把自己当做了这幻境中的人,为以防万一,谢归慈觉得他们还是不要分开得好。

于是他便随口说:“我想去外面走一走。”

幻境里的街道与谢归慈曾经见过的凡间市井颇为相似,倒像是幻境见过他的记忆,然后仿造着捏了个差不多的出来。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幻境中的一草一木构建都来自于现实的记忆,不可能凭空出现。

谢归慈与薛照微走在街道上,宽大衣袖下十指交扣。薛照微将他的手拢得很紧,像是怕一不小心就让人跑了似的。

谢归慈隐约有所觉,他好像模模糊糊碰到了这幻境的缘由,却只如风筝的线,一下子没抓住便飘远了,再也看不见。

他不动声色地问:“成婚不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薛照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似的,“我会准备好一切。”

顿了顿,他又道:“说起来我真的非常高兴,我没有想到你会愿意答应我……”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神情无端勾出几分寥落。

谢归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为什么不答应呢?毕竟我们之间,本就有婚约,成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薛照微像是有些意外:“你真的这么想吗?”

此时天边的云忽然聚拢了起来,暗淡无光,一阵狂风卷地而起,吹得四周的屋舍瓦檐、草木枝干猎猎作响。

是大雨的前兆。

幻境中的天色说变就变,不讲半点道理。谢归慈心底那一丝犹豫也被这阵忽如其来的风吹散了,薛照微的问话便也如风散去。

他们回到府邸。

谢归慈还在想方才的事情。

对薛照微的问题,谢归慈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是”或者“否”的回答。现世他定下的两段婚约缘由起始都非情之所钟,因而谢归慈可以不将这两段婚约放在心上。

但倘若论起要叩问道心的成婚,谢归慈无法等闲视之。

他若要成婚,该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两心相知。纵然不是薛照微……谢归慈念及此处不觉轻笑。不是薛照微,也不可能是旁人了。

他已经见过世间一等一的,哪里会肯将就分毫。

可若要与薛照微成婚,他又觉得还是差了那么一分。

那阵风,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踟蹰不定,才为他解了围。

说来他也是同“成婚”这两个字有些孽缘,好不容易劝说凤凰放弃了逼迫他成婚的打算,结果不慎跌入幻境,又是一桩婚事。

且还是与同一个人的婚事。

谢归慈慢慢地想着,这个幻境破局的关键大抵便是“婚事”了。幻境同薛照微心底的执念投射有关,也许完成这桩婚事,就能结束幻境。

——那便顺其自然吧。

幻境里的时间比现世流逝要快得多,从谢归慈进入幻境之中,到婚事准备完毕,也好似只是一弹指的时间。他这些时日与薛照微算是形影不离,也终于从薛照微的口中打探出了幻境中真正的前因后果。

果然如他所料,不存在什么强抢,婚事是谢归慈自己亲口答应的。算是彼此心有好感的一桩姻缘。

至于另一位所谓的和谢归慈订亲的诸侯女,薛照微闭口不谈,谢归慈觉得不过虚影,也不必深究。

只要顺理成章地成了婚,结成一段美满姻缘,想必薛照微因这个幻境而引出来的执念也就消散了。

谢归慈想想,认为薛照微生出这么一个幻境出来也不是毫无道理。毕竟薛照微对他之心早已摆得分明,可他始终都有所顾忌。

薛照微想要一桩他心甘情愿答应的婚事,也无可厚非。

如此也能解释为何当时薛照微问出那个问题时,被一阵狂风骤雨打断。

他看出来了谢归慈的犹豫。

所以想要骗过薛照微,让薛照微觉得他是心甘情愿成婚的,委实不是件易事。

做出合理的猜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谢归慈都没有表露半点不情愿的意思,甚至连那些以为他是被抢来的婢女奴仆都开始认为他是已经接受了薛照微,接受了这桩婚事。

他慢慢地尝试打破和薛照微之间疏离的界限,就好像他真正的喜欢上了对方般地去尝试相处。

他在刻意地制造“亲密”的关系。

他们每天会一起吃饭——但这个设定有时会被忘却,毕竟早已辟谷多年的他们并不需要一日三餐按时进食,偶尔切磋剑术,也会一起游湖泛舟,甚至在某个盛大的人间节日里一起放了一盏写下心愿的河灯。在皎洁的月色下,他们也会相拥入眠,青丝在枕榻间纠缠。

亲密至此,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对佳偶。

然而,在婚典举行的当天,直到整个仪式结束,他也没有听到幻境碎裂的声音。

——难道他弄错了吗?

但从理智的分析来说,一切在婚典结束的那一刻就该随之彻底结束。

难道是他表现的还不够心甘情愿?

然而婚典已经结束,想要找到另外一个打破幻境的契机十分困难。薛照微也没有想起来现世记忆的征兆。

谢归慈隐约地开始感到头疼了。

但薛照微仿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依旧和婚前的任何一天一样,和谢归慈相处着。他不动声色纵容着谢归慈的一切,在谢归慈挑剔某一道食物时不会让它有第二次出现在谢归慈面前的机会,亲自打理关于谢归慈的一切,在每日的早晨,他会温柔地将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解开。在幻境中的冬日降临之前,谢归慈的生辰上,他放了满城烟火来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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