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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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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微:“…………”

藏雪君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

谢归慈手指抵在唇边,自然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想问我失忆的事情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确实应该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薛照微看着他。

………独独忘记了我吗?某种晦涩而复杂的情绪沉沉浮浮,顷刻被薛照微压到心底最深处。

“原来是这样。”

“但是我想要么是不太重要的事情——”

薛照微闻言冷硬的下颌弧线动了动,才听他补充完后半句,“要么对我而言太重要了,即使在生死之间,我也想要把它妥善保存起来。”

下坠的心猛然停止,又激烈地上升。

谢归慈撑着下颌,笑吟吟地开口:“其实我也分不清是哪一种。也许失忆是一些不可抗的因素造成的,和我自己无关。”

心跳声缓和下来。

“那什么样的记忆对你而言会是最重要的?”薛照微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提到这个问题,谢归慈蹙了下眉梢,很快松开:“其实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某段记忆。如果不是……”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自然地挪开了话题,“不过如果我永远想不起来,那么那些可能很重要的记忆,也不会那么重要了。”

“……是么?”

薛照微的声线有些艰涩,但因为他惯常的冷淡少语,谢归慈并没有立刻意识到其中异常,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归慈终于隐约意识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正要开口,青鸟和彩雀敲门走了进来,她们一人捧着一个装满书页的漆木盘。

“我们打听到人间的婚礼上都要热热闹闹地唱大戏,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些戏剧请少主和薛公子挑选。”

彩雀补充:“两位早点选出合适的戏,我也好早点组织人手排练。还好明莺能够唱戏,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谢归慈并不想选这些,他按了按额角,却见薛照微的目光已经扫了过去,落在青鸟捧着的一簇书的最上方,半旧的封皮上用小楷写着《梁祝》。

这出大戏,在天镜城时沈怀之还砸重金从人间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不过唱的是里头最不应景的那回《化蝶》。

他扯了扯嘴角,“藏雪君对着出戏感兴趣吗?”

“曾听友人提及过。”薛照微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谢归慈,“他说《梁祝》中有一回《十八相送》,让我有机会一定要听一听。”

“这一出确实在人间颇有名气。”谢归慈颔首。

彩雀笑嘻嘻插话:“我知道,这一出讲的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和梁山伯的告别,告别之时,祝英台还说要将家中的九妹许配给梁山伯。”

“但是梁山伯不知道,英台就是祝家九妹。她许婚的,就是她自己啊。”

……他许婚的,就是他自己啊。

声音如雷击劈下,劈开先前一直混沌的思绪,薛照微闭了闭眼睛。

当初江灯年说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什么变故,托他一定要照顾好定下婚约的谢归慈。

后来江灯年又特意和他提了《梁祝》里的那一出。他当时没有细想,只一口答应,却一直未曾真正去听过这出戏。

…………

……原来从不是一厢情愿。

原来是色授魂与,早已托付终身。

可恨他却愚钝至此,竟然时至今日借旁人之口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完成!虽然不是足数的一万字,但是已经很多了(小声bb)。】

第42章 红莲夜07

谢归慈回首, 见薛照微神情恍惚、仿如突然间大彻大悟地站在原地,衣袖下双手紧握成拳;他脸部的线条紧绷,极力隐忍着什么, 目光里出现谢归慈的脸,他才终于稍稍回神,死死地盯着谢归慈。

——濒临绝境之人终于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

谢归慈并不懂得他眼神中诸多晦涩复杂的含义, 但薛照微太过露骨的目光还是难免让他心下微微一悸,心脏飞快的抽动了一下。

藏雪君的性情矩度让他永远保持旁人难以企及的冷静自持, 就算是最初相见时, 薛照微想要拔剑杀他,都没有这么失控。

令谢归慈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他便开口问道:“藏雪君听了这个故事好像感触颇深?”

“是。”他望着谢归慈的脸, 像是要透过他去望见那些被埋葬在沙与雪之下无声的过往, 声线轻淡如一地月色, “……曾有人对我提及过,可惜我却愚钝, 没有听懂。”

薛照微和“愚钝”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假如说他都是愚钝不堪之辈, 只怕天底下再没有一个算得上有悟性的了。他自谦太过了——谢归慈心道, 不过一个故事而已,遑论什么听不听得懂?直到雪色与月色再度铺开在荒凉的极北苦寒之地, 谢归慈再度想起今时今日的场景, 才明白薛照微轻描淡写的遗恨与无奈自责。

可惜此刻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笑了笑对青鸟说:“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情,选好后我会告诉你们。”

敷衍的打发。

薛照微手指抵着那册《梁祝》唱词的边缘, 指腹因为用力而显得没有血色, “就这一出。”

谢归慈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但是也没有反驳薛照微的话,他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青鸟和彩雀对视了一眼,捧着其他的书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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