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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神[快穿]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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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知拂开马车帘栊,与裴渊四目相对。

“听说楚王今日要去拜祭昭帝陛下,昭帝乃前朝不世之君,孤也仰慕已久,只是苦于不生同时而不能一见。不如楚王今日便梢孤一程,叫孤也好去拜祭一番,以成全孤对昭帝陛下的一番仰慕之心如何?”

这番话被他说的杀气腾腾,真叫人难以相信他话中的“倾慕”真伪。

谢相知看着他,慢慢松开五指,落下帘栊。

一个“好”字在空旷寂静的宫闱内飘远,撞上朱红宫墙消散。

裴渊心底怒意更上一层,没有多说自己挑开车帘,上了谢相知的车架。

百里泽的墓就在离楚王都不远的一个小县内,也是昔年烟雨楼所在之地,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也多是烟雨楼楼中人的后代。

百里泽的墓边栽种了几株杏花,但已至严冬,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直到明年春天,它们才会蓬勃地绽放第一簇繁花,然后落花春去,循环不歇。

谢相知取了酒杯与酒水,酒水是千金一壶的梨花白,多年来一直如此。他将盛满酒杯的酒水酹在百里泽墓碑前,酒水沾湿土地。

裴渊视线一直跟随着谢相知的动作,见到百里泽的墓他倒没什么特别感触,毕竟再如何惊才绝艳的一代帝王,如今也只不过是黄土之下的累累白骨。值得他在意的一直只有谢相知本人的态度。

裴渊注视着谢相知的动作良久,等他将酒杯中的酒尽数倾倒在地面后,才开口:“楚王对昭帝陛下如此情深意重,只是可惜昭帝长眠于九泉之下,恐不知楚王情谊。”

谢相知微笑着看了看他,不知起了什么心思,慢慢道:“我对他自然是情深意重,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裴渊衣袖之下五指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

本来还想再写点,但不敢拖了QAQ,明天再补一千。

这章一直抽,不知道发出去了吗

第67章 帝皇图第十一

裴渊强忍下自己翻涌的心绪,让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无异,“楚王为何这么在乎一个百年前的人?”

“只是有所感怀。”谢相知声音淡淡,像是没有发觉裴渊的神态有任何不对劲之处,说着忽而又笑起来,“生在当世,还是怜取眼前人为好。燕王说是不是这个理?”

“若阿谢当真这么想便再好不过。”

谢相知将空了的酒杯递给随侍的将士,秾丽眉目神情疏淡萧散,他半垂着眼睑,凝视着这座对帝王来说简陋的陵墓,初冬淡薄地几近虚无的日光投在他眼睫之上,带出一片阴影。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陵墓之前草色荒芜,碑文早被百年风吹雨打磨损得看不清。

“回城。”

*

今冬无大事,只有徐丞相偶感风寒,请了半月朝假,再就是清河公主霍纭如赐婚一事值得楚宫忙碌几许。

这也叫谢相知颇为头疼,霍纭如既然封了公主,今岁前又要成婚,能代掌内宫事物的女官一职便要空出来。谢相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霍纭如的手。

霍纭如善于揣测上意,这么多年才这杀人不见血的楚宫中活得如鱼得水,当下就上奏荐林氏第十六女接任她担任内宫掌事女官一职。

这位林氏女公子是林氏少君一母同胞的妹妹,单名一个玺字,今岁春刚过及笄之年,许了洧陵陈氏的长房公子,在蘅州素有才名,又乐善好施,蘅州不少百姓都极为推崇她。

执掌楚宫宫务,同前朝臣子一样享三品待遇的女官,又有霍纭如封公主和赐婚的先例在前,对这些金尊玉贵的世家嫡女来说也是个惹人垂涎的位置。

谢相知似笑非笑提笔在她折子上批了个“可”。任职的旨意便由霍纭如亲自带往蘅州林氏。

这位林玺女公子说来与别人不同,自幼饱读诗书,颇有想法和见识,不愿与寻常女子一般一生囿陷后宅相夫教子,因此当下便接了旨意,也不顾母亲劝阻,执意要当下就往楚王宫去。

霍纭如含笑阻止了她,道:“待我与你兄长一月后成婚你才接手我这职位呢。这一月你不若来南州我家中小住一番,我与你讲讲楚王宫的规矩?”

林玺自是无有不应。

林、霍二家的婚事敲锣打鼓地准备起来,场面热热闹闹,楚宫里谢相知与裴渊相处的也越发得心应手。

唯有一件,若是谢相知有一点提起昭帝百里泽的意图,裴渊马上就会别开话题。

谢相知见此情状笑意颇深,但他也不和裴渊解释,只支颌笑吟吟看裴渊眼底神情万般变幻。

裴渊心想毕竟是百年之前的人物,再如何也抵不过眼前活生生的人。若是用尽手段也得不到那颗真心,那必然也要得到人。

他本就是尸山血海里不择手段爬出来的恶鬼,温文尔雅的皮囊只是为了迷惑世人。如果皮囊无用,那何不暴露本性,不择手段夺取自己想要的呢?

系统眼眼见他们这个相处模式——谢相知分明有意撩拨,却态度从来含糊暧昧不清,叫人读不懂他心中到底是作何想法。裴渊则在百里泽的事情上走了偏执路子,眼瞅着就要黑化了。当年百里泽还只是象征性地把谢相知在寝宫关了几日,眼下换成求而不得,不知这位要怎么发疯呢。

尤其是……

[您真的不打算向他透露一点消息吗?毕竟雍京皇宫里还挂着前朝历代帝王画像。若是日后让裴渊看见他和百里泽像足了十成十,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系统急的数据库都要老化了。

[从来不是我不让他记得前尘种种。何况便是解释了又能如何?他既想不起便推脱说前世今生么?你真以为他会把前世和自己当成一个人?]谢相知懒洋洋握着一把缀着白玉流苏的扇子,轻轻沿着檀木小桌边缘敲击。

[便是退上一万步,凭何只有我一人记得种种?]

[楚北泽那一世,可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的。]

谢相知放下扇子,起身朝寝宫内殿走去。

系统迷惑不解地刷新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如果它没记错的话,虽然是楚北泽来了谢相知的剧组试镜,可提出潜规则的人……是谢相知吧?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系统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申请更新数据库的资料,希望新资料能让它理解一点吧。

十二月十四,宜出行、定盟、纳采、求嗣、嫁娶,是今岁最后一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楚王义妹、清河公主霍纭如自霍府出嫁,按长公主规制一百零八台嫁妆,红绸铺满十里长街。

楚王谢相知亲自送嫁,燕王裴渊送白玉如意一对、玛瑙翡翠宝石珍珠一盒为公主添妆。

这桩婚事,明眼人都知道不仅仅是桩婚事这般简单,但这丝毫不影响来宾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

“这场婚事倒是办得热闹。”裴渊站在谢相知身侧,轻声道。

“往后会有更热闹的婚事。”谢相知狭长的眼尾后一抹笑意流出。

“那就希望我和楚王都能参加那一场更热闹的婚事,而且不是站在这眼睁睁地看着。”

“燕王想参与进婚事流程?想来若是燕王愿屈尊降贵为公主出嫁抬轿,清河公主定然不会介意。”

谢相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观礼的人群中,一个鹅黄衣裙、容貌秀美的姑娘站在另一侧,见谢相知视线望过来,不由得抿唇微笑。

端庄大方。

这便是林家那位女公子。霍纭如回府备嫁的数日之前,她已经求见过谢相知。

“我知王上召我做这掌管内宫事物的女官是看重我。但我愿上楚都来做这个女官并不是因为王上看重我,而是因为我不想作为一个男子的附庸,一生只局限于后宅,生来的意义只有相夫教子。也许旁人愿意如此,但我不愿。”

“我自幼聪慧,自认才情不输男儿,为何不能如男子一般居于庙堂,建功立业?”

“王上,我想做女官,不是只掌管内宫宫务的女官,而是能堂堂正正立于朝堂之上,能参朝议政的女官。”

年轻的女公子眼神灼灼,神情坚定。

“楚国朝堂既是能者居之,我为何不可?”

谢相知正视这个眉眼犹带稚气、不过堪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林姑娘,这世上要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去拿取争取,而不是怀抱明珠等待别人给予。本王想要天下,那就去拿,你想要入主庙堂,那便去做。楚国律法里,女官与朝臣一同享地位待遇,可不仅仅是指那份薪酬。”

“楚国律法之中,也从未有哪一条写过女子不能科考,不能入主庙堂。无论她是否嫁人。”

林玺微愣,片刻后才叩首三拜。

“多谢王上。”

……

这个今岁的最后一个良辰吉日并没有就这么好端端顺利度过。

当晚,楚国大丞相徐渭于府中遇刺。

楚王宫已落锁的宫门再次被叩开,谢相知带太医令连夜赶往丞相府。但老丞相伤势极重,又年事已高,回天乏术。

天亮之前,徐丞相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惜了,今生到底没能再见故土一眼啊……

从此后便是游魂归不得……

北望帝都,何处是帝都?只见无数山。

到底是隔了无数山……

谢相知站在他床榻前,微微沉默。

天色微熹,楚王踏出徐丞相府。他神色沉默冷峻,深红广袖如滟滟血色在天光中铺开。

十二月十四,宜嫁娶,宜……入殓。

十二月十四,清河公主出嫁。

十二月十四,楚国大丞相、世袭齐国公徐渭薨逝。

谢相知一宿未眠,而楚宫之中,也有人一宿未眠。

燕国的探子千辛万苦混入楚宫之中,将情报传递给燕王。

“……此次徐丞相之事,应当是楚地门阀所为。”

燕王裴渊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楚地那些世家。徐丞相今岁入冬之时就感染了风寒吧?宫中一直派御医过去。”

“王上的意思是,这是楚王和徐丞相……”联手做的局?

“除了徐相和楚王,不会有人知道到底是风寒还是病入膏肓。”

裴渊望着窗外堆着一层薄薄细雪的桃花花枝,它们还没有抽出芽,但已经积蓄了一整个冬天的力量。

“看来孤弄错了一件事。”裴渊并没有因为弄错什么事而恼怒,反而有几分浅淡的愉悦,“我以为他是我的皇后,却没想到他是这天下的君王。”

……

十二月十五日,楚王谢相知下旨,丞相徐渭逝世,以国丧之礼葬,赐谥号文德。为悼哀思,罢朝三日,举国同悲。并下令彻查丞相死因。

十二月十八日,楚王再次下旨,开办女子官学,且于楚地境内推行女官制,女子享同男子一般权利,可开户、科举、入朝为官。不论是否婚配与否。

当日,谢相知再下第二道旨意,任命林氏女林玺为兰台御史,掌管女子官学一事,赐尚方宝剑,可行先斩后奏之权。林玺走马上任,楚国第一位正式站于朝堂之上的女官横空出世。

朝野反对之声一片。

十二月十九,刑部查明徐丞相死因,乃楚地门阀暗自谋划所为,楚王大怒,株连数十世家,百余人收押重狱择日斩首,其家眷亲属一千三百余人遭贬黜流放,年幼无辜子女可免其责,但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世家风仪就此沦为历史长河中不值一提的尘沙,三代内再不得复起——这足够一个世家的势力彻底落败消亡。

血染长街,震惊朝野。

十二月廿一,田赋改制在楚地内开始正式实行,再无阻力。

十二月廿六日,纳兰溪自雍京归,秘密入南州境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早起,不能再熬了,只更这么多。

最近好卡文啊。

第68章 帝皇图第十二

林玺这个女官做的并不如何顺利。她是楚国第一位女官,也是前朝三百余年来的第一位女官。

虽然民风自前朝以来开化不少,但千百年来古训如此,女子只通读《女训》、《女诫》,上侍公婆,下教子女,执掌内帷,而不是在朝堂之上抛头露面,任由旁人指指点点。林玺的出格行为在世家贵女间一时引为笑谈。

便连林氏这一代的当家主母、林玺的亲身母亲,都特意写信斥责于她,叫她不可离经叛道,不可受旁人蛊惑,不该不顾世俗规矩与林氏百年清誉。

信末尾又特别提到洧陵陈氏,她那位自幼定下婚约的未来夫婿已派人上门来退亲,言曰:“女公子志向高远,陈氏门楣居于流俗。齐大非偶,高攀不上,还望女公子另择佳婿。”

林玺不知,事实上陈氏长子的行为比书信中所言要过分一些。他亲自赶赴蘅州林氏退婚,当着林氏长辈之面直言林玺此举败坏陈氏家风,女子之身公然混迹与朝堂之上,名节败坏,与那下九流的妓.子比之还不堪。他就算是娶一个青楼女子也绝不会娶林玺。

林玺虽然早想到家人未必会支持自己,但也没想到素日最温和慈爱的母亲会如此厉声斥责她。她到底年少不经事,看完信后不由得伏案痛哭出声。

可她既然已选择走了这条路就绝不会轻易动摇。她既敢当着谢相知面直言不讳,今日便也敢忤逆父母之命。

林玺提笔修书。

“……旧俗旧制便一定对否?吾辈自有当世之贤能,为何非要延循前人旧制?人非圣贤,又焉能无错?……女玺自认问心无愧,俯仰于天地,此心不可转也。”

“……女如何自不必旁人来评说,旁人可知多少?……圣贤尚有不和之音,况我等凡俗。是非毁誉皆由人去,何必挂怀。史书工笔断不会文过饰非,”

“若父亲与母亲认为女败坏林家清誉,女可自请辞去,再不冠林氏之姓。但女此生仍敬奉二老于高堂,感念赐骨之恩。”

“不肖女林玺敬上。”

这封字字决绝的信由林氏家仆连夜送出。林玺写完后心头一冷,披衣站在窗前看了半晌新雪。

这也许是南州今岁最后一场雪。薄薄细雪未消融,铺满青石庭院,光秃秃的海棠枝桠在北风中舒展,只等东君携燕语莺啼入境,便捧出一簇一簇的滟滟繁花来。

南州的冬日,总是这样干净冷白,只是为了春天的到来打扫好一切不必要的东西。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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